李深的心很是不安，只要是涉及牛妞的事情來，李深總是心的突突直跳起來。

“娘……你在說什麽呢？”

李深強顏歡笑，“你莫不要在騙我了，我還有事去找牛妞來，您老就現在這裏等著我來……”

李深拔腿就跑，深怕知道了什麽不好的消息。

李媽媽無奈，嘆了口氣，揉了揉老寒腿來，獨自坐在墻角面偷偷的抹著淚來。

李深很快的就趕到了牛妞的家門前，只不過大門緊閉，沒有一絲生氣。

李深突然想起了臨行前母親說過的話來，頓時感到一陣眩暈，差點站不住了，過了一會子，李深扶住了大門前的扶手來，才沒至於跌倒在地。

“妞兒！妞兒！……”

不論是李深怎的叫著，也是沒有人回應的，屋子裏面靜悄悄的，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人一樣的。

李深拍了許久的門來，也是得不到一絲的回應。

李深絕望的坐倒在門口，眼中蓄滿了淚水來。

許久，這孫奶奶才從著不遠處的房子中走了出來，手中拿著一個用著方巾包裹著的東西來。

“娃子，莫要哭了，這牛大一家早早的就去了別處，你在這裏也是尋不見的。”

那孫奶奶說完了這句話後，李深就猛地跳了起來，“那您可知道他們去了何處？這牛妞又是在哪裏？”

孫奶奶搖了搖頭，“只說著是去了白城走著親戚，過後，也是不會回來的了，牛大托我交給你這個。”

說著，孫奶奶將這方巾遞了過去，李深接過去了，打開了，突然哽咽起來，泣不成聲。

“孫奶奶……這……牛妞到底是怎麽了？”

孫奶奶表示不解，“這……我也是不知道的，只知道那日牛大火急火燎的尋著牛妞來，最後也是沒有找到……這牛大說是去了那其他的地方來，說是牛妞與他嘔氣。”

“那這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孫奶奶你可知道？”

孫奶奶想了一會子，“好像是因為牛大的媳婦？”

“媳婦？”

李深並不知道牛大和著如玉的事情來，所以也是不知情的。

“是的，這牛大可帶回了一個十分好看但是呢身世不明的女子，又是張羅著取了她來，這牛妞自然是不同意的，想來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這般做的，離家出走。”

李深稍稍的舒了口氣，還好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來。

李深再三道謝了，回到了家去，放下了手中的鐲子，又想了想，覺得有些不對勁，若是這牛妞只是單純的離家出走，是斷然不會將這鐲子送還自己……

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，李深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來，強迫自己相信這牛妞只是單純的離家出走，不是出了其他的事情來。

這廂，秦流素和著淩慕寒也是各自回到了家中。

還沒到了家門口，遠遠的，秦流素就看見了門前停著一輛牛車來，秦流素是認得的，這是牛大的牛車來，心下還是有些歡喜的。

對於這些曾經救過自己的人來，秦流素本來就是心生好感，更不用說了牛大總是在幫助著自己。

秦流素推開了門來，牛大一家子和著孫家二老坐在正廳面前，氣氛十分的凝重。

“啊？牛兄弟怎的沒有見到牛妞妹子來？”

牛大的臉色十分蒼白，用力擠出了一個苦笑。

“她……怕是以後都不能在來了……”

牛大的手腳有些局促不安，這時，後面穿著粗布衣衫的婦人站了起來，用手順著牛大的背來。

秦流素感到一絲奇怪，這個女子又是誰來？怎的沒有見過她來？又怎的和這牛大舉止如此親密來？還有這牛妞又是怎麽回事？這牛大的話到底又是幾個意思？

帶著十萬個為什麽，秦流素坐在了下沿的椅子上，聽著孫家二老說話來。

“……我們也是知道的了，我……知道這……我家女兒的去世，對你來說也是這折磨來……如今看到你成了家來……我也是打心裏高興的……”

秦流素聽得一楞一楞，什麽叫著牛大成了家來？

大家都是認識的人來，自然是不需要裝腔作勢，顧及許多的。

“大伯，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？”

牛大扯了扯嘴角，一句話也是說不出來的。

那孫大娘嘆了口氣，“我家婷兒和著牛大那時也是有著婚約的，若不是……他們自然也是走到了一起……”

秦流素沒有說話，她知道孫婷這是孫家二老的心頭刺，碰不得的。

孫大娘去了裏屋來，翻找著東西，不一會子也是拿出了一個小袋子出來，放到了牛大的手中，牛大推了回去，可是孫大娘還是繼續送著。

“唉……如今你娶了這位女子來，可就是要好好的過日子了……這以前的事情，就當作是煙消雲散吧，莫要在提及了……”

孫大娘也是笑咪咪的拉過來如玉的手來，粗糙的手掌摸得如玉有些難受，想著縮回了手來。

這一切都被這秦流素看在了眼裏。

“孩子，這牛大也是個頂好的人來，你若是跟了他去，只要踏實勞作，總會有著好日子的！”

孫大娘嘆了口氣，轉過身子，抹去了眼梢旁的淚水。

秦流素看的心裏直泛疼來。

牛大接著那錢袋，頭恨不得埋進縫隙裏面。

許是哭累了，那兩個孩子早早的就睡在了孫家二老的炕上面，也沒在折騰了。

秦流素今日所穿的是這女裝來，雖說也是在這自家裏面，到底也是不好的，萬一這付縣丞和著張縣尉來到了家中，可要怎麽辦才好？

秦流素作了作揖，向著牛大告了辭，牛大也是心不在焉的，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來。

秦流素用著扇子掩住了面容來，進去了屋子，尋了那男裝穿了起來，又散下來頭發，仔仔細細的梳著，出了去。

那牛大早早的就已經坐立不安了，這秦流素也是看在眼裏的，向著孫家二老說了句，“大娘大伯，還是快快去準備些飯菜吧，我瞧這天色也是不早了，牛兄弟，不如，今日就在這裏歇會，等著明日再回去？”

如玉十分擔憂著牛大的狀況，也是沒有在意其他的，順口而出，“我們明日也是不會回去的！”

“嗯？”

秦流素有些聽不懂了。

如玉嘆了口氣，揭開了牛大所帶的頭巾來，露出了牛大滿頭的白發來。

即使是這樣子，牛大也是沒有什麽反應的，只是雙眼無神，就像個是去了意識的玩偶一般，再無生氣了。

“如今，奴家相公也是變成了這副樣子，我們斷然是不能在回去谷峰村了。”

如玉十分憐惜著牛大來，這才說出了真相來。

“牛大也是幫著大家當做頂親的人來，所以說這些事，若是你們知道了，也是沒有什麽的，況且……秦姑子還是在這縣衙中任職的……也是有些門路的……”

如玉突然朝著秦流素跪了下來，秦流素受了大驚。

孫家二老趕忙站了起來，拉著如玉來。

“嫂子快快請起，怎的行如此大禮？”

不論是秦流素怎麽的拉著，如玉還是執意不起，秦流素只好放棄了，也是跪坐了下來。

“嫂子，你慢慢說來，若是我能幫的上忙來，自然也是會幫你的……”

那如玉哭哭啼啼的，十分惹人憐愛。

“我與牛大是在這白府中相識的，如秦姑子所料，我自是這白山的得寵小妾來，只不過，雖說是得寵，可是這白山真的是不幫我們當做人來，每天都是變著法子折磨我們來就連來了葵水也是不放過我們的……”

如玉哭的十分可伶，紅腫了眼睛，倒是激起了秦流素心裏的聖母情感來。

“你也莫要再哭了，可能與我把事情說了清楚來？”

如玉用著衣袖擦了擦眼淚和著鼻涕。

“牛大也是真的對我不錯，剛開始，我也只不過是讓著牛大來給白府送柴時給我講講外面的新鮮事來，後來，越發覺得不可收拾了，我也是自知自己是愛上了這牛大來，便想著法子讓這木頭腦袋知曉我的心意來……”

如玉手握著牛大的大手來，含情脈脈的看著牛大來。

“功夫不負有心人，這牛大自然是知曉了，也是願意接受我來的，本來，趁著白府內亂，我逃了出來，還以為能和他過上和和美美的日子來，沒有料到，卻是我想的太多了……”

“這牛妞並不讚成我們在一起，牛大也還打了他幾個巴掌來，牛妞也是性子火爆的人來，半夜卷了卷鋪蓋走人了，這可把我們嚇壞了，第二天一早，我們就去找著她來……卻……卻……”

如玉的肩膀狠狠地抽動著，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了。

“牛大發現了牛妞的屍體躺在了一旁的灌木從中，早就沒了呼吸，身子也是受到了玷汙，牛大受不了這個刺激……動手燒了牛妞的屍體來……一夜之間也是白了頭發來，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來。”

秦流素驚的連著話也沒有說來。

最先還是孫家二老反應了過來，“你說什麽？牛妞死了？！”

聽到了牛妞兩個字來，牛大的眼神動了動，眼睛很快湧出了淚水來。

“都怪我！若不是我……牛妞也不會出去……”

牛大開始拼命抽著自己的大嘴巴子，試圖用身體上的疼痛緩解心裏上的疼痛來，可是，再怎麽做也是無濟於事的。

如玉死命的拉著牛大的手來，這才阻止了牛大牛大的自殘來。

秦流素吞咽了好長時間的口水，這才回過了神來，“可有報官？”

如玉搖了搖頭，“並沒有，牛大說著不讓報官，會毀了牛妞的名聲來……”

“那就這般放著兇手逍遙法外？”

如玉又是磕了好幾個響頭，“這不還是的求著秦姑子幫忙來……看看能不能私下裏面悄悄的調查來？”

牛大一個機靈，站了起來，說著胡話。

“不能！不能報官……不能不能調查……”

牛大開始胡鬧起來，又是哭又是笑的。

秦流素看這牛大這副模樣，有些毛骨悚然。

“好好好……我們不報官……你先冷靜下來……”

秦流素試著安撫起牛大來，牛大這才安靜了下來，嘴裏又是不停的哆嗦著。

秦流素嚇得一身冷汗，連忙用著衣袖擦了擦汗來，孫大娘出了門去打了盆水來，孫大伯又抽起了旱煙來。

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
如玉扶著牛大坐了下來，又用著方巾將這牛大的頭發包裹起來，撫平了牛大身上的褶皺來。

“唉……我也是不清楚的……只是這牛大早早的將著小姑子埋了起來，有火化了屍體……到現在……我們也是沒有什麽辦法了……牛大打算帶著我們去其他的地方，離開……這個傷心的地方來……”

“可是這……案子也不能這麽放下去……”

秦流素還是準備說什麽，被這牛大攔了下來。

牛大跪了下來，揪著秦流素的褲腳來。

“也算是我求秦姑子你了，這件事也就是這麽算了吧……算了吧……”

牛大的五官痛苦的皺在了一起，他揪著自己的頭發，一縷縷的往下拽來。

“我不想再往這傷口上撒鹽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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